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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7章 胜似兄弟(第1页)

手机里一股奇异的死寂。过了足足一分钟,顾谨尧才开口,“请说详细点。”顾北弦道:“赫啸白独子年初死了,夫妻俩因为种种原因,不能再生育。这种时候,赫啸白突然找上你,你细品。”顾谨尧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,忽然手一扬。咚的一声,手机甩到地板上。被赫啸白深深地膈应到了。当他是什么?备胎吗?独子死了,来上赶。用不着时,从不露面。顾谨尧缓缓闭上眸子,抬手按住胀疼的额角。默然许久,他睁开眼睛,唇角渐渐溢出一抹自嘲的笑。感觉自己的人生像个笑话。那么好强的一个人,却连生父是谁都不明,一会儿这个,一会儿那个。命运的漩涡,裹挟着他,由不得他选择。顾谨尧微微咬住牙根。良久,他走到座机前,拿起电话,拨内线给助理:“朱赤那个雍正时期的梅瓶,原路退还回去。告诉楼下前台,赫啸白再来,拦住他,我不想见到他。”助理虽然纳闷,但还是照做。安排完其他工作,顾谨尧离开拍卖行。夜色渐浓,霓虹漫天。顾谨尧握着方向盘,在马路上,漫无目的往前开。突然觉得人生没有归属感。他就像一叶无根的浮萍,在人生苍茫的海上飘摇。以前恨顾傲霆无情,如今对赫啸白就只有厌恶。恨是因为对顾傲霆有期望,期望得不到满足,就变成了恨。厌恶是连期望都没有。途经一家酒吧,看着出出进进的人,顾谨尧忽然想进去喝一杯。把车子开进停车场,下车,走进去。酒吧里,灯光光怪陆离,红男绿女抱在一起扭来扭去。气氛嗨翻天。顾谨尧随便找了个桌坐下,点了杯最烈的威士忌,捏着酒杯,缓缓饮下。一杯喝完,心里还是很堵。顾谨尧叫来服务生,又要了一杯。接连喝了两杯,顾谨尧觉得眼前一片眩晕,看人都是重影。有衣着清凉的女人扭着细腰,过来搭讪,捏着嗓子娇滴滴地问:“先生,一个人吗?”顾谨尧头也不抬,淡漠道:“起开!”“呀,先生好凶啊!”女人抱怨一句,扭着翘臀走了。喝到第三杯时,手机忽然响了。顾谨尧手指摸索键盘,按了接通。手机里传来顾北弦的声音,“在哪?怎么那么吵?”“酒吧。”“哪个酒吧?”顾谨尧垂眸,定定瞅着手中的酒杯,落寞道:“不知道。”“发位置给我。”顾谨尧用微信发了个位置过去。半个小时后。顾北弦带着保镖赶过来了。一进门,看到顾谨尧被四五个妆容妖艳的女人围在中间。那些个女人衣着暴露,像盘丝洞的蜘蛛精一样,娇声笑着问他要联系方式。顾谨尧一脸冷漠,不胜其烦。顾北弦迈开长腿,朝他大步走过去。那帮女人看到顾北弦,眼睛一亮,发出幽幽的光,仿佛闻到腥的猫,呼啦啦围上来,“帅哥,能加个微信吗?”顾北弦神色淡漠道:“刚从牢里放出来,没有手机。”一帮女人闻言,顿时花容失色,扫兴地离开。顾北弦叫来服务生结账,和保镖一起架着顾谨尧出去,把他扶上车。想送他回他自己的家,又怕半夜吐酒,没人照顾他。顾北弦问:“要给云瑾打电话,让她来照顾你吗?”顾谨尧摇头,“不要,不想被她看到我这副模样。”“好吧。”顾北弦吩咐司机:“去日月湾。”顾谨尧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睛,长长的睫毛垂下来,在眼底落了一层淡淡的阴影。顾北弦拧开瓶装水,喂他喝了几口。放下水,顾北弦拍拍他的肩膀,“有什么大不了的,还跑去喝酒?要不是我去得及时,你就被女人捡走蒸了。”顾谨尧也不说话,胃里难受,想吐。回到日月湾。顾北弦和保镖一边一个扶着顾谨尧进门。苏婳听到动静,下楼。看到顾谨尧醉醺醺的。苏婳一怔,忙问:“怎么喝醉了?”顾谨尧抬手挡住脸,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醉态。顾北弦扶顾谨尧,走到沙发前坐下,说:“男人的痛,你不懂。”苏婳以为他和云瑾闹吵架了,“云瑾呢?要我帮忙说和吗?”顾谨尧摇摇头:“我和她很好,不是感情问题。”见他不想说,苏婳道:“我去楼上收拾一间客房,你早点休息吧。”顾谨尧按着额角,“谢谢。”房间收拾好。顾北弦把顾谨尧扶到楼上,让到床前,帮他脱掉鞋子,喊苏婳拿来醒酒药,喂他喝下。又让佣人打来一盆温水。顾北弦把毛巾打湿,给顾谨尧擦手、擦脸、擦嘴、擦脖子,还拿来漱口水,让他漱口。顾谨尧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从小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,围着他忙前忙后,十分难得。等苏婳和佣人离开,顾谨尧醉眼朦胧,看向顾北弦,“咱俩没血缘关系,你怎么还这么照顾我?”顾北弦轻轻打了他的头一下,“傻不傻?你和我没血缘关系,我才会更心无芥蒂。不瞒你说,之前看你很不爽,一直忍着。要不是看苏婳的面子,还不知要怎么着你。”顾谨尧喉咙发硬,“终于知道苏婳为什么喜欢你了。”顾北弦微挑眉梢,“你才知道?我浑身都是优点。”顾谨尧勉强地扯了扯唇角,答非所问地冒出一句,“是啊,做不了兄弟,我们还能做朋友。不做兄弟也好,我就没有负罪感了。之前总觉得我和我妈,伤害了秦姝阿姨。你们对我越好,我就越愧疚。”“你这人,就是太好了,只有好人才会有愧疚感,坏人压根就没这东西。”顾谨尧抬手捏捏眼眶,“暂时先别告诉阿野和南音。”“没说,连老顾都没说,毕竟是你的隐私。等你想说了,自己告诉他们吧。”顾谨尧应一声,“心里特膈应,很不舒服。”顾北弦把湿毛巾扔进水盆里,俯身在他身边坐下,帮他往上拉了拉被子,一本正经地问:“要哥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吗?”顾谨尧本来神色落寞,一听顿时如临大敌,急忙用被子裹紧自己,肢体间写满抗拒,“不用!”顾北弦乐了,“我还不乐意呢,我的拥抱很珍贵的。”“你睡觉去。”“好。”顾北弦站起来,“我就在隔壁主卧,有事叫我,喊佣人也行。”“嗯。”顾北弦转身离开。走到门口,刚要拉门把手,身后传来顾谨尧的声音,“谢谢你,弦哥。”这是顾谨尧第一次叫他“哥”。以前是兄弟时,他怎么都不肯叫。现在却叫出来了。不是兄弟,胜似兄弟。顾北弦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情绪,无声地笑了笑,回眸冲他道:“你啊,这几个,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。以后有事就找我,不要怕麻烦,谁让我是你弦哥呢。”俨然一副正儿八经的兄长模样。顾谨尧扬唇笑了,笑着笑着,两眼发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