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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,公安机关接警后,已经派人去了医院的案发现场,不过到达的时间较晚,据说是报警后45分钟才赶到。市长卫东这天刚好去了舟山省城开会,陆不平几乎是跟谈判的摊主代表们同时接到的电话报告,他要求警方立即展开调查,严惩凶手。简单的几句话,哪里能平息摊主们的怨愤,小本经营,还交了这么多年的保护费,生活本来就是艰难度日,现在同行伙伴被打受伤在前,又被殴打致死在后,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严重的被侵心理,义愤填膺之下,一呼百应,叫了上百名摊主直接就到市政府示威请愿。
没想到常务副市长陆不平竟然将矛盾转向了市委,他说:大市场一直都经营得好好的,曾书记一去调查整治就引发了这等大事,市政府恐怕解决不了,你们最好找市委曾书记,他才作得了主。就这样,摊主们一转身,呼啦啦的就围到市委大门口来了。
陆小东在一旁听得清晰真切,内心一惊,脸色一冷,火苗上窜,胸都差点气炸了。光天化日之下,不法之徒肆无忌惮地冲进医院打死受伤住院者,何等恶劣?可这么大的事情,公安这边居然没有人及时报告自己这个局长,那还了得,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?不过,气归气,怒归怒,眼下的情况还不容他分身,他小声地请示曾家辉道:“曾书记,让我先安排点警力过来吧?”
曾家辉摇头,道:“用不着,那样反而会激起更大的民愤,适得其反。”然后满含深意地看了看陆小东,轻声吩咐道,“你抓紧回去处理公安方面的事情吧,这是个很好的契机。”
陆小东心领神会,急忙告辞赶回市公安局,一群不知死活的干警,知情不报,眼中哪里还有自己这个局长?看来不拿出点狠的东西来,是没人知道该干什么了。
曾家辉沉着脸走出市委,这还是他上任南阳市委书记以来,头一次遇到这种集体围赌市委大门的事件,幸好没有对市委进行冲击,不然就麻烦了。要是一上新闻媒体,更是糟糕。
赵刚和铁锋紧随左右,现在摊主们的情绪很冲动,万一场面控制不好,闹将起来伤到市委书记,特定是捅了大娄子了。
曾家辉到达大门口的时候,郭为民正在安抚着摊主们的情绪,曾家辉抬头看到大门口站着上百号人,已经有七八名警察赶了过来,看到他的出现,迅速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排,面对面严阵以待,在曾家辉与摊主们之间形成了一道不算紧密的人墙。场面还算稳定,没有过激的行为,只有一片吵嚷声。
郭为民正拿着话筒在劝解着围过来的摊主们,意思是有大家先平静下来,心平气和地好好说,事情得先调查了解,慢慢处理起来,希望大家不要影响了市委的正常办公秩序,既在讲道理,又在谈法律条款,可效果似乎不明显,摊主们虽然前进不了,但并无人后退,大有再不见大领导,就要冲进来的势头。这时看到曾家辉出来了,郭为民赶紧过去道:“曾书记,您怎么来了?”
曾家辉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人群,道:“把话筒给我。”接过话筒,大声道:“请维护秩序的同志们撤到旁边去,让大家往前面再走一走,方便我们直接交流。”
那些警察没想到曾家辉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吩咐,还是头一次遇到领导如何命令,不由面面相觑,曾家辉怒道:“怎么?指挥不动你们了?”
曾家辉一怒,威势顿显,加上他洪亮的声音,不仅维持治安的警察吓了一跳,就连那些情绪激动的摊主也不由安静了下来,心中在想曾书记还真是与众不同,这一分心也化解了他们心中的一丝情绪。
看着警察向两边退去,曾家辉这才大声地道:“前几天我到过大市场,大家应该对我还有印象吧。我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,这让我很痛心,也很震惊,我先以南阳市委书记的身份向大家郑重承诺,15天以内,侦破此案,再次整治市场秩序。如果不严惩凶手,不合理赔偿大家损失,不还大市场一个安全的经营环境,我到时亲自到大市场给你们赔理道歉,并接受南阳人民任何形式的处理。”
曾家辉虽然年轻,但这几句话说得正义凛然,中气十足,摊主们顿时一片安静。他扫视了一眼场面,继续道:“这次大市场发生的打砸事件,是在我们抓了多名黑恶分子、还关了几名警匪勾结人员之后,再次发生的恶性案件,情况就显得复杂起来了,调查取证、抓捕凶手,甚至是筹集资金赔偿,都需要一定的时间,希望大家能理解。对此事件市委将坚决查处,而且一查到底,结果也会在南阳电视台、南阳日报上,向南阳全市人民通报,接受大家监督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继续道:“今天大家也不必派代表跟我谈了,大家也不用提什么赔偿要求,凡是被打砸的商铺,今天下午我就派管理部门安排工人进行整修,并给商铺补贴这几天的损失每家一千元,这点补贴虽然离你们的营业收益相差较远,但财政的钱也是你们纳税人的钱,市财政也有些捉襟见肘,还望大家体谅。但是,没有受到打砸而参与本次围赌市委大门的摊主们,你们是一分钱的补贴也没有,我在些还要提醒大家,今后有事派出代表直接找我曾家辉反映情况、提出要求,我欢迎之致,要是一味地像今天这样聚众示威,那得请你们在来之前,先商量由谁进公安机关承担相应的违法责任?一句话,下不为例。大家能不能理解?听没听明白?”
摊主们都是精明的生意人,也知道今天这事有些冲动了,人家市委书记亲自到市场明察暗访,整治环境,现在却一冲动就围了他进出的大门,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。要是市委真追究起来,你再闹得凶,还得有人被抓,与政府对抗,比起跟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来讲,性质不同,后果会更严重。
站在前面的几名摊主道:“曾书记,我们听你的,这就回去。”然后转身大声的道:“曾书记答应给我们作主了,大家回去吧。”带头向外走去,其他摊主也都跟了出去,几分钟的时间,市委大门口又恢复了本来的宁静。
秘书长郭为民松了一口气,暗自反思,为什么自己做不到这一点,只想着阻止他们进入市委呢?是不是自己的工作形成了惯性思维,从心底把上访者都当成了自己的对立面,觉得他们就是为难市委,找市委麻烦,就是无事生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