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章 (第2页)
她后来回想,傅瑾时并非没有暗示过,近一年也几乎明示过。就譬如她毕业读研,留在北方安安分分,按着他的步调走,安排走。
可惜横亘着这样的怨恨,他一桩桩,一件件,囚困她于股掌之中,玩弄,侮辱,日复一日。
她从来没往男女方面想,连这个念头,都未动过一下。那些暗示明示,她自然而然想到另一个地方,逻辑还能自洽。
郁梨嘴不带停,吃久了显得机械,木讷,心不在焉,傅瑾时移开盘子,“你又在想什么?吃东西也能走神?”
“你好像总在问我想什么。”
郁梨克制着。
她心里想什么,傅瑾时一眼看穿,她从头到尾是浅水湾里的王八,什么时候蹬腿,什么时候伸头,什么时候翻盖,他了若指掌。
可他呢?
渊深似海。
到现在,郁梨信任沈黎川,他绝不会信口雌黄,在这种问题上与她开玩笑。
可逻辑呢。
她往日想偏的逻辑都能自洽,傅瑾时这四年全是为她,反而说不通,理不顺,郁梨找不到一个通畅的线,把这一地支离破碎地串联起来。
到头来,还是只有驯服这一条,勉强算融洽。
“因为我不知道。”傅瑾时为她换了果汁,鲜嫩的绿色,有牛油果和香蕉的气味。
郁梨喝不出滋味,几口撇到一边,“谎言。”
她这句仿照傅瑾时从前下评断的语气,每次她或真或假地狡辩,他一听便知。
傅瑾时察出她模仿,眼睛里有一丝笑,“真不知道。你的想法一向——”
他试着比喻,“像风,像云,非常自然,却叫人抓不住,无法确定。”
郁梨的内心世界,五颜六色,缤纷多彩,进去过的人,不会想出来。
出来后,这世界冰冷,乏味,庸俗得令人生厌。
可再想进去,就像误入桃花源的渔夫,溯流而上千百遍,不得踪迹。
傅瑾时能看穿郁梨所有出动出击的花招,却看不见她隐匿的真心。
一朵花,在她眼睛里是什么模样,今日阴云密布,在她心里会不会烦躁,还是觉得轻风阴凉。
渐渐,十八年的了解,在她抗拒的眼中生锈,消磨得面目全非,越想得,越不可得。